枕河

我最近总是在脑子里浮出几张男孩子的脸。

第一张我记不得他的名字,他有宽宽的脸盘,浓而上翘的眉毛,挑衅一般的眼神,他闭上嘴的时候,唇角自然弯起。与雕塑般的美感毫不相干的、胖乎乎的身子裹在紫黑色、窸窣作响的运动服里面,双脚以“稍息”的姿势立着。就那么一个脑袋,从某张照片的左下角刺出来。

第二张我记得他是谁,那是一个三字名,似乎带一个平字,又似乎带一个斌字,又似乎带一个雁字。这男孩子有一对温柔的平眉,黑眼睛里目光柔钝干净。他捧着那架泡沫板做的飞机模型蹙起眉的模样,简直带一点怜爱颜色,像托着幼妹扭伤的小脚踝。

第三张脸我记不太清楚了,但是名字我永远不会忘,记忆里他是温和朴实的医生家的孩子。他笑过,我不记得了,他从没有哭过,我也见不得了。我不记得他惯穿的衣服,没有握过他的手,我只是看他画画,看他一点一点地修剪手边的材料。他比我先吃完冰激凌,倚着那张方桌,问我,你听过鹦鹉唱歌吗,就像这样,我家住在黄土高坡~噢噢~。

这些就是我将要慢慢忘记的人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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