枕河

日杂

微信被家里的老人盯着,不敢说话。我看着队友一个个在朋友圈po照片,发感谢信,互相点赞开玩笑,觉得好羡慕。

圣诞节,我们终于把这个多灾多难的戏搬到台上去了。

如果没有老师顶着天,话剧节保持传统应当有一点艰难。因为台下的位子坐了不到一半,但是对于台上的人来说,只要能找到一双观众的眼睛,就能演戏。

我在排练的时候紧张得不得安眠,演完之后却平静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吃惊:

我们披上衣服,瞪着眼睛看完剩下的几个戏,谢幕的时候匆忙抓起一只手,另一边已经被人扯上台去。我们没有庆功宴,安安静静地坐在翻天喧哗的化妆间里补一件散了线的绒衫。

学长还在忙前忙后的联络摄影。

他很不容易。我是真的觉得学长很不容易。因为他很忙,但是我们居然是被他催着练习的,就这样他也没有发过火。

——我们的演员从排练厅里翻脸跑出去,一堆人大舌头吃字,我的念白在完成所有理论性尝试之后,依然几乎没有“沉重”这种感觉。

——他一边准备毕业,一边准备找工作,一边负责班级事务,一边还要带着十多个萌新排练。组里的女孩子多,事情也多,他没有不耐烦。

我自觉做不到。

可我在想,这会是我的将来吗?我二十一岁的时候,也会能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摔到地上,一边找工作一边带学弟学妹吗?

或许我在剧社呆着,还是有希望的。

剧社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。它的社歌是罗大佑的《闪亮的日子》,口号是“短暂而美好”。这其实是一直盘旋在我脑子里的一个想法:时间不多了。我很想珍惜我身边每一个机会每一个人,当我做不好事情的时候就会很苦恼,因为即使弱者不被抛弃,也应该知道自己正在成为累赘。我想要在那一天到来之前,把我的青春年岁彻底地烧热一次。

指导老师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。他第一次演讲就把我说哭了三回。他笑着问我们,多少人因为做“没有用的事情”被骂过。我扑哧一下笑出来,接着眼睛就火烧一样地疼,擦都擦不完的眼泪。

他说了很多话。我室友表示如同会心一击。但我真的只想落几颗泪了。——我等这一席话等了十三年。当年我所谓的“症状”,现在都已经被当成幼儿教育的典型表现写在了教科书上,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着一个人替我把话再说一遍。不是我不能说,而是我要一个说话有人相信的人,替我说一遍。可真的,当我等到的时候,我的感觉竟是像绾起一条窗帘一样舒坦和安宁。

“把你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解放出来。”

然而,就凭那么一席话,我也必定会倾心于那间排练室。

——即使我对那个早已经现形的第二自我只有满满的愧疚,即使她已经虚弱不堪,即使在剧社是我最后一把火:

我也照点不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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